……哦,对了,等会儿有南疆来的乐姬来贵府奏乐,姚姐姐要去看么?”
“一些低贱之人有何好看的?告辞了。”
谢语念听罢也不挽留,转身对身边的侍女说笑道:“那咱们快回去吧,听说苗女可控百兽,精巫蛊之术,能使人回心转意,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。”
巫蛊之术……
姚温娴心中一动。
水榭内人们欢声笑语,果酒飘香,桌上山珍海味应接不暇,一旁的公子小姐们玩起
了流觞曲水,对起了诗词歌赋。
在这热闹间,湖面上传来一阵时而如泠泠泉水,又时而如松间细雪塌陷般的美妙乐音。
众人皆被这动静吸引过去,随后无人不露出赞扬惊喜之色,谢语念嘴角一勾,淡定抿茶,她对她的杰作很满意。
着紫烟云纱的女子抱着月琴立于船头,衣裳在艳阳下呈现出波光粼粼,镜子似的湖水和船上装饰的百花儿也只能做背景。
她薄纱掩面,肤如玉脂,眼尾稍弯带一道细细的沟,配上南疆舞姿,是极妩媚妖娆的。
少女哨子一吹,池中锦鲤宛如听了指令般,乖乖游了过去。
“哇!好神奇呀,快看,她们真的可以操作百兽!”
众人也不冷场,便当看个乐呵都鼓掌朝船上抛去各色的花儿。
谢鹤徵看了眼许久未露出笑容的语念,低首欣慰地笑了笑。
语念察觉到这味目光有些不自在,她对谢鹤徵的恨从他应允端王那日起,滋生到现在从没停止过。
她语气不善:“我让你笑了吗?”
侍女听罢脸色大变,她三公子脾气冷傲,不似二公子与人亲近,她拉了拉语念的袖子:“姑娘,别……”
小姑娘气鼓鼓地看着他,眼底泛着红,她不明白当初最爱护她的哥哥,原来和那些男人一样,为了自己的前途,可以随便把她送给她最恨的人!
她恨恨说:“他是我哥哥不是旁人,我再如何不敬,难不成他还敢杀了我?走吧,我不想看到他!”
侍女怯生生瞥了眼谢鹤徵,竟意外发觉少年眉眼带着笑意,丝毫未有生气的样子!可她分明前几日还见识到了,三公子是如何不动声色惩罚老夫人阁中的婢子。
那些人腿生生跪废,怕是连走路也走不了了。
她打了个寒颤,紧紧更上谢语念。
此时,那船上的紫衣女子已悄然踏上了岸,她向众人行南疆礼后,略过诸多垂涎于她裸露肌肤的视线,来到谢鹤徵面前。
她不说话,狐狸似的眼睛勾着眼前的男人,半晌,从身后变幻出一朵芍药。
芍药在大梁是定情花。
南疆女子比汉人开放许多,但这一举动还是让诸多宾客开始起哄。
随后,让人更意外的是谢鹤徵竟接过了那花。
少女的眼神不同以往的清澈纯臻,加上谢语念高超的化妆技术,无人会联想到这张妩媚的脸庞后,会是那个木讷多病的谢二夫人。
谢鹤徵接过花时,不小心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指尖,他心中一凛,是啊,和她一样大的女娘还抱着暖炉,窝在母亲怀里撒娇,而她,为了那个不疼惜她一点儿的丈夫,在春日里穿得这样单薄。
旁人觊觎着她柔软的腰肢和惊艳四座的舞姿,而谢鹤徵垂瞥到那白的透明的足踝时,只在想她冷不冷。
于是,他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花,甚至忘了,他在外人眼里是冷酷淡漠,不近女色。
这次竟然折在了一个舞姬的石榴裙下。
歌罢舞散,午宴过后,谢鹤徵一直捏着那支芍药不肯放下,直到人群逐渐散去,随从才不得不提醒他该离开了。
大风刮过,几片花瓣飘落在他衣袖上,谢鹤徵回神,随即瞥到湖对岸处,假山后姚温娴的身影,他笑着对随从道:“知道了,不过我方才有些喝多了,想一个人透透气再走,你现去外头等我吧,不用跟过来。”
他道:“这花好好捧着,弄坏了唯你是问。”